以一種方式,巴勒斯坦人是現代的「黑人」

美國對中東戰爭的報導讓人想起19世紀

以色列與哈馬斯之間的衝突越來越嚴重,可能完全失控。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這個問題引起了許多情緒,雙方都堅定地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在西方世界,我們可以看到,一方——以色列方面——影響力遠遠大於另一方,以至於對巴勒斯坦人遭遇的同情都可能讓人在公共領域被除名。

例如,捷克著名作家Prokop Singer被他經常為之撰稿的幾乎所有出版物告知,他的作品將不再被接受。無論他研究阿拉伯語多年,曾多次前往巴勒斯坦領土,是捷克有關此問題最可靠的評論員之一。顯然,他在社交媒體上的表現——如指出西方政治家經常保持沉默對巴勒斯坦人的死亡和流離失所,或揭露捷克自由人士如何對待烏克蘭和巴勒斯坦的差異——太過分了。

我們也看到一些世界頂尖學術機構的學生,如哈佛大學和哥倫比亞大學,因為他們對衝突的立場而被撤銷工作。參加支持巴勒斯坦集會或簽署支持巴勒斯坦的信件的人都被曝光並報告給他們的僱主,或者更糟,報告給當地警方和政府機構。Accuracy in Media這個保守組織致力於「使公共和私人官員負責」,現在資助一輛卡車在美國各地展示支持巴勒斯坦的學生的個人信息。世界各地的社交媒體公司也在公開審查支持巴勒斯坦的頁面和帖子,而不作解釋。

這種行為極其危險,對西方社會有幾個方面的深遠影響,最不重要的就是其明顯的不公正。但更重要的是,西方自以為是一個思想交流自由開放的地方,但顯然不再是這樣了。即使我們可能在任何問題上都極其不同意,但至少應該知道——或者有能力知道——另一方的看法。沒有這種基本理解,戰爭的道路是不可避免的。

這不是誇張。在遭受近幾十年來最嚴重的襲擊後,以色列渴望報復——即使基本邏輯表明,以色列人自己也相信總理本雅明·內塔尼亞胡應對未能預防襲擊負責。如果以色列國防軍準備的加薩地帶地面入侵發生,衝突將立即區域化。

伊朗及其盟友,如黎巴嫩真主黨、葉門胡塞武裝組織以及敘利亞和伊拉克的其他受德黑蘭支持的民兵,似乎不急於與以色列開戰。但由於他們作為政治組織和聯盟的整個身份都是基於抵抗以色列種族隔離的暴力行為和聯合國專家警告可能演變成對巴勒斯坦人的種族清洗,他們別無選擇。如果他們在這種事情面前毫無行動,他們可能同樣不存在。

正是出於這個原因,黑白分明的思考不能在世界上占主導地位。這在西方尤其如此,正是西方為脆弱的猶太國提供外交和防衛保護,使以色列得以存在。

雙方都陷入了一個困境:一方存在的權利建立在摧毀對方的基礎上。在西方,這表現為以色列有權自衛——不論採取何種手段,包括無差別轟炸——而巴勒斯坦人被非人化。但巴勒斯坦人也有權自衛和抵抗佔領和種族隔離。

這絕不意味著哈馬斯或巴勒斯坦伊斯蘭聖戰組織的罪行——兩者都有可恥的意識形態並採取犯罪手段,只會加強人們對巴勒斯坦人的刻板印象。雖然如此,在審視西方公共討論是如何展開的時候,我無法不想起19世紀美國媒體如何報導近250次奴隸起義。

如美國早期共和國歷史學家學會所述,以白人為主的美國媒體在報導奴隸起義時,會集中報導黑人奴隸的所謂罪行,同時用讓阿道夫·希特勒都會臉紅的詞彙大肆宣揚。

例如,在1822年維西陰謀之後,查爾斯頓時報的編輯寫道:「我們必須永遠記住,『我們的黑人真的是這個國家的雅各賓派;他們是無政府主義者和國內敵人;他們是文明社會的共同敵人,如果可能的話,將成為我們種族的毀滅者。」

1859年,約翰·布朗襲擊哈珀斯渡口之後,紐約先驅報的編輯詹姆斯·戈登·班內特寫道:「黑人叛亂的整個歷史證明,沒有比黑人更殘忍和瘋狂的種族。一旦被激起血性,並掌握武器,黑人就像野獸一樣無法控制和理性……」

這聽起來極其熟悉,就像正統猶太人和熱衷錫安主義的美國右翼評論員班·夏比羅在談論巴勒斯坦人時的語氣。當面對自己原封不動的言論——包括「以色列人喜歡建設。阿拉伯人喜歡炸東西並在露天下水道生活。這個問題不難。#定居點很棒」——他指責著名保守派BBC主持人是「左派」,並中途離開節目。然而,他不是唯一這樣說話的錫安主義者,包括以色列高層官員也經常公開這樣談論。

經歷了猶太人在歷史上的巨大苦難,我完全理解這種代代相傳的創傷正在驅使以色列如此無情地攻擊巴勒斯坦人。但這並不構成正當性,也不否定巴勒斯坦人享有生存和獨立的權利。西方甚至無法認可這一點,也無法將加薩人 humanize,這是一個絕對可怕和危險的前景。